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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-06-07

【卷一】〈時空魅影〉第二章.校園怪譚(七)


『等、等等⋯⋯這是什麼節奏?』實夏樹的腦子當機了。
出神了數十秒,意識過來時,只想起自己的額頭有過蜻蜓點水一般的柔軟觸感,而那股暖流與錯覺般的視線,早已不留痕跡。
他一臉呆然地走出大門,就連學長的呼喚也沒聽到地下了斜坡。
『我被調戲了?』
他手指撫過自己的額間眉心,甩甩頭,臉頰發熱,正想壓下這種想法時又冒出另一個念頭。
『"他"是男的吧?三百多年前跟安娜塔西亞有過接觸,剛才又對我⋯⋯莫非男女通吃?』
安娜塔西亞.馮.卡貝爾,極有可能就是涼亭女鬼的全名,這是他翻出舊校舍師生的相關報導與死亡名單之後,再比對幾個怪譚資料所推導出來的。
反而是圖書館幽靈究竟是何方神聖,竟然查不出個所以然來,目前只有幾條表面的描述比較詳盡,像是銀色長髮、紫紅雙瞳的神祕美男,對任何人都相當冷淡,至於名字、身分、來歷、能力等之類的情報,卻僅有臆測、沒有考據。
不過在順著時間線一一掃過相關文章後,他發現了某種有趣的現象。
創校之初,「他」就已經出現在圖書館,當時的人們看得見「他」。
一百年後,「他」仍然在圖書館,但人們驚覺「他」的異於常人,因為外貌絲毫沒有變化。
三百年後,由於人們的畏懼而刻意忽視,逐漸變成只有刻意觀察的少數人才能察覺到「他」。
五百年後,就只剩下安娜塔西亞這種可見光譜範圍較廣的人能夠看見「他」。
『然後八百年後的現在,就連我也看不見"他"了⋯⋯』實夏樹在腦中整理情報到最後,才發覺自己已經背著背包在操場上慢跑了。
習慣真的是件很奇怪的事。
(咕嚕嚕嚕。)
來自腹部的抗議,讓他反射性往學校後門邁去。
「阿樹?真巧,你也來買冷凍食品?」
一到最近的超商門口就看到昨晚才見面的熟人,對方正拎著三人份的微波便當。
對方順著他的視線,苦笑說明:「阿德被揍得鼻青臉腫出不了門,阿旭還在氣頭上不可能買他的份,所以只好我來跑腿。」
「你是保姆嗎⋯⋯」實夏樹嘀咕一句。
趙豪傑聽了聳聳肩,站在門外等他出來。
三分鐘後,實夏樹的手裡多了一份晚餐,看到某人在等自己,那張表情有些無奈。
「你要來我們這兒一起吃嗎?」
實夏樹搖搖頭,坦白道:「不了,我自己吃就好,小睡一下就去看看那面鏡子。」
「今晚就要?」趙豪傑的聲調略為昂起:「你打算自己一個人去?」
「嗯,那面鏡子說不定跟『他』也有某些關聯,我很在意。」
「也?」
實夏樹簡述怪譚之間的來龍去脈,趙豪傑越聽眼睛瞪得越大。
「等、等等,照你的意思,那些怪譚或多或少都跟圖書館裡的那尊有關係?」
實夏樹正色俯首,補上一句:「對,當時我跟女鬼的對話你們也有聽到吧?」
「哈啊?什麼對話?」
「⋯⋯」這次換他僵住了,沉默半晌才蹙眉反問:「就在吳德被女鬼吸走生氣後,我叫住它、套它話的時候,你和季旭不是在旁邊看嗎?」
「對話?當時只看到你在跟它互瞪,我們趁機把阿德拉回來之後你還是那樣,以為換你被勾走神識,才戳你肩膀的⋯⋯」
趙豪傑一說完,臉色忽青忽白,實夏樹的狀況也沒好到哪裡去。
「所以你們沒聽到我跟女鬼的對話⋯⋯」他在心裡暗自補上一句:如果真的沒有,那麼當時我豈不是陷入相當危險的狀況!
「阿樹,今晚我跟你去吧?既然都要去,多個照應總是好的。」
實夏樹點點頭,不再推辭,有個照應總是好的,儘管目標只是一面鏡子。
「那麼晚上十一點半,行政大樓的主側門口見。」趙豪傑看了看時間,落下一句,趕緊拎著夥伴的便當離開。
實夏樹目送對方的背影,一手捂著胸口,有些熱熱的,現在想來實在後怕。
他呢喃一句:「難怪『他』不希望我再去接觸那個女鬼。」
三百年前,住過那間校舍的安娜塔西亞,據說是輝夜國的古老貴族,那個早已毀滅的國家似乎流傳著巫術信仰,那種二次元的題材有可能真實存在嗎?
他甩甩頭,告訴自己先別妄下定論,因為人們能夠觀測到的事物相當有限,沒看到並不代表不存在。
——畢竟,圖書館裡就有現存實例。


當晚,剛入子時。
實夏樹在行政大樓的主側門口看著手機時間,不時望去連接雙棟的穿堂,今晚的目標就在那兒。
『再等五分,還不來的話,就乾脆自己去好了。』他暗自盤算,手指下意識地按住胸口,從黃昏開始,每當自己的情緒稍有負面起伏時,被滲入光球的部位總會自主發熱。
他閉上眼睛感受這份溫熱。
「這股能量似乎會隨著情緒而收縮蔓延,除了溫暖之外,還能讓自己靜下心來?」他細語呢喃,睜開眼睛,瞧見相約的夥伴身形已在咫尺之外。
實夏樹愣了一下,對方的漆黑身後還尾隨二人,恰好一左一右地冷戰撇頭。
「哈哈⋯⋯他們還是跟來了。」充當夾心餅乾內餡的某人搔搔頭,笑得欲哭無淚。
「至少沒真的翻臉。」實夏樹嘀咕一句,收好手機直往穿堂走去,三人隨即跟上。
一進穿堂,正中央就擺著一面金屬白框的全身鏡,據說是為了擋煞。
「平常白天看到這面鏡子擋在這兒沒什麼感覺,怎麼半夜來看總覺得它會照出妖魔鬼怪似的?」
實夏樹旁觀某人呢喃,對風水之事不怎麼在意,單純認為當時的建築師為了要設計出對稱好看的雙柱大樓,於是在一樓騰個穿堂相連,而這面鏡子會被挪到這兒只是為了阻斷穿堂風罷了。
跟在對方身後的二人仍舊不發一語。
吳德嫌疼不說話還能理解,季旭這名兇手卻沉默到散發低氣壓似的,跟來做什麼?
「哎,阿樹,你說這面鏡子怎樣?」
「什麼怎樣?」
「有危險嗎?」
實夏樹拿下眼鏡定睛一看,搖搖頭。
然而,就在對方放心地站到鏡子面前時,他卻蹙起了眉頭。
趙豪傑的淡金氣場正一點一滴地飄向白色金屬框上的花紋,接著浮現兩條銀藍符紋纏到注入氣息的當事人身上。
——這面鏡子或許真的跟「他」有關係!
實夏樹在一旁默算時間,同時觀察鏡子的狀況與趙豪傑的反應。
那面全身鏡照映出來的畫面就跟普通鏡子一樣沒有區別,但是站在它面前的那位,在低喃怪譚流傳的三句話後,表情卻變得多彩多姿,像是看到了不一樣的景象。
趙豪傑的神色先是驚喜、再來幸福,最後卻是化作悲憤、對人們充滿了不信任。
「⋯⋯該死的教會。」
「哈啊?」
趙豪傑回過神來,抹抹臉,暗沉眸子看向一旁錯愕的夥伴,不像平常那樣說點什麼緩和氣氛,而是雙手抱胸靠在牆邊。
「大哥?」「阿傑?」
見狀,冷戰中的二人暫時打破僵持,幾乎同時發話關心。
「讓我靜一靜。」趙豪傑閉上眼睛,調整有些紊亂的呼吸。
實夏樹抿抿嘴,朝二人解釋:「看樣子,只有本人會看到不一樣的畫面。」
「只有自己看得見?你也看不到嗎?」
季旭狐疑追問,他回以俯首。
「嘿,所以怪譚說的是真的?」
吳德說得有些興奮,實夏樹僅是聳肩。
「我先好了。」季旭插隊靠去,站在鏡子面前低語出神,數十秒才瞅著鏡子轉問:「你們現在看到的是什麼?」
「就你現在這個樣子。」
「可我卻看到兩個人?一個是正面清晰的賞金獵人;另一個是背對模糊的弓兵。」
「前世有兩個?」吳德怔了一下。
「我也看到兩個。」趙豪傑補充說明。
「阿傑,你看到什麼?」季旭的視線直接略過中間二人,趁機追問。
「一個是愛護領地和人民的騎士,另一個是奉獻一切給教會的術士。」
「那你剛才怎麼有點情緒失控?」
「因為最後都被背叛而死,遺願什麼的就別提了。」
「⋯⋯」眾人沉默半晌。
趙豪傑輕咳一聲,反問:「你呢?」
「遺願?很普通,賺錢挖寶還有戰爭快點結束什麼的。」
「嘿,我也要照照看,我相信自己一定是哪個國家的王子!」
季旭鄙視地瞄了他一眼,啐道:「呵,是驢子吧?」
實夏樹看著季旭在自己面前走向另一側,緊接著換吳德插隊進來,此時深感自己的思緒實在矛盾複雜。
他瞇眼瞅向對鏡子出神的吳德,注意力從鏡面移向銀藍符紋,相當困惑為什麼會有那種神奇的玩意,還能對當事人的氣場起作用。
「什麼?怎麼會這樣!」吳德驚呼一聲,放聲抗議:「為什麼是村姑跟男孩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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